第30章 河伯？

    哗啦！
    我脑袋冲出水面，大口大口呼吸着。
    心砰砰直跳，那种悸动的感觉太强了。
    干涩的肺部完全充盈，缺氧造成的脑袋晕厥恢复后，我再深吸气，复而沉入水下。
    飞快游到水底，我开始顺着纸婆娘的脸颊往下挖。
    其实现在不应该用纸婆娘来形容她了。
    她，叫白姝灵。
    不同于其他女尸，乱七八糟的平躺在河床底部，被白姝灵是站在淤泥中，随着我挖的越深，她脖颈，她肩膀都显露出来。
    忽然间，一股暖流冲出。
    本来我憋气就快到极限，这股水冲的我差点儿就呛水。
    快速往上游，我想着赶紧换气，赶紧再下来挖！
    可没想到当我刚浮出水面，旁边就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，一张脸随之冒出水面！
    白姝灵，居然浮上来了！
    清冷的月光映射在她脸上，晶莹的水珠从鼻梁，眼眸淌下。
    我心都差一点跳停！
    下方的水流在涌动。
    水面居然都有上升的迹象！
    死水还阴，癞子坐堂，河伯娶亲，生水还阳。
    我完全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！
    前面两句的确是提醒我白姝灵在这里，第三句是指潭水旁边的“庙”。
    最后一句，暗指我将白姝灵拉出来后，穴眼通开，死水变生水，由死到生的转变，就是生水还阳！
    “你在这里吗？”我强忍着心头激动，冲着她的脸，颤巍巍喊了一声。
    尸体没有任何反应。
    余光却瞧见岸边多了一个人。
    她双脚微微踮起，后跟不落地，肤白胜雪，一身红衣。
    右臂微抬，手掌往里不停的摆。
    那赫然也是白姝灵！
    “来……”
    空寂的话音，透着一丝丝飘忽不定！
    是白姝灵的魂魄！
    对，水面是她的尸体。
    岸边是她的鬼。
    老鳏夫说过，他想方设法招回来一点魂，最后纳入纸人中和我结阴亲。
    先前白姝灵又主动离开，魂魄是回来了这里？
    我将她尸体拖出来，算是解开禁锢，她其余部分鬼魂，自然也能够活动了！
    拖着白姝灵的尸身，我朝着岸边游去。
    怪诞的一幕发生了，明明我距离岸边很近，可怎么都游不过去，水里冷，我额头却不停冒汗，冷热交加，内心就一阵阵落空，失重了一样。
    “松开我……来……”
    岸边，白姝灵脚不沾地的鬼魂，还在招手呼唤。
    我觉得很诡异啊，这什么情况？
    忽地，一阵芒刺感涌来，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，才发现白姝灵的尸身绝大部分都没入了水中，她明明是仰面朝上，结果现在居然诡异的面朝下，水面散开一大团头发，我明明抓着的是她肩膀，这会儿手里却攥着一大把湿漉漉黑发！
    不光如此，我身上很重，好像有十几只手抓住我的衣服似的，要将我往水里拖！
    鸡皮疙瘩一阵阵往往上涌。
    忽然间，一阵大力将我往水下一拖！
    我首先瞧见的是白姝灵在水下的脸，依旧双目紧闭，她不是自己下水的，一样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手，抓住衣服将她往下拖！
    随后，我瞧见了脸！
    密密麻麻的女人脸，一部分簇拥着白姝灵，一部分簇拥着我！
    她们全都瞪大了眼，面无表情，死气沉沉的盯着我们，缓缓往下沉去！
    我拼命挣扎，喉咙呛了水，在水里咳嗽，结果呛水更多，肺部钻心的刺痛，脑子一瞬间都变得浑噩发晕。
    可这没用！
    我还是被拖着往水下沉！
    那些女人开始发笑，一个个都阴森怨毒极了。
    这些女人，一样被河伯娶亲所害死！
    她们都是历年来无辜的河娘子！
    我要将白姝灵拽上岸，触怒了她们！
    她们现在要将我也永远留下！
    我挣扎的更凶，更猛，抓住白姝灵尸身头发的手松开了，可无论我怎么刨水，动腿，都上不去。
    水鬼拉人脚脖子，水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    我往下沉了一米，两米……
    肺痛得要炸开了。
    忽然间，水中一个身影翩翩摆动。
    正是白姝灵的尸身。
    她和她的鬼魂一样，都是一身嫁娶时的红衣。
    在水中，她举手投足，那些抓住她的女尸，纷纷退散开来。
    抓住我的那十几只手，同样骤然松开！
    我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，直接将我推上水面！
    骤然能呼吸，我脑袋都空白一瞬。
    “来……”
    空寂的话音，透着一丝焦急尖锐。
    岸边，白姝灵的鬼魂微微颤抖着。
    她招手的动作变快。
    只不过，她一部分注意力在我身上，怎么还有一部分注意力在那庙子上？
    我身上鸡皮疙瘩一直往下掉。
    不过，我没有在水里发呆，正在用力往岸边游去！
    她鬼魂喊我上岸，她尸身在水里帮我，我现在还不上去，那就是找死！
    我上岸那一瞬，冷风嗖嗖往身上吹。
    本来我放在地上的衣服，竟然都被这股风吹得打在我身上。
    我赶紧手忙脚乱穿好，又将书和手机揣进衣兜。
    那木符还在地上。
    稍一迟疑，我捡起来放荷包里。
    期间，我观察白姝灵的鬼魂，符没有戴上，就没有影响到她。
    这时她忽然伸手，抓住我手腕！
    触电一般的冰凉感涌来！
    白姝灵启唇，喃喃：“生水还阳，它们活了……”
    我脑瓜子忽然嗡了一下。
    它们活了？
    我和白姝灵理解的方面不一样？
    她意思是，水底下的尸体诈尸，就算活了？
    “它们活了……”
    话音里多了一丝颤抖。
    白姝灵拽着我往前走去！
    她鬼魂是在飘，因此速度就很快，我得小跑才能跟上她。
    她飘着拽着我走之余，余光还在看后方，她满脸的惊悚。
    好奇心会害死猫。
    可我还是忍不住，她究竟在看什么？
    我猛地回头瞟了一眼。
    瞧见了一个通体惨白，看上去十分畸形的人，正从那小小的河伯庙里钻出来。
    河伯庙的大小和路边的土地庙相仿，那“人”的头颅看上去和正常人一般，只不过肤色更苍白，嘴巴鼓着，似是包不住牙齿，鼻梁矮塌，鼻孔微微外翻，一双眼珠子大得惊人。
    他活灵活现的瞄着我和白姝灵逃跑的方向，甚至和我对视。
    脚下骤然踩到一个坑，整个人趔趄往前一扑，我还没摔倒下去又被白姝灵拽着往前。
    我趔趄不断，直至白姝灵停下，已经在村路上了。
    疼得龇牙咧嘴，身子骨散架了一样。
    恐惧却更多，汗顺着额角淌下，我咽着唾沫问：“那是什么东西？河伯吗？”